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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八神治僵了一下，点头：“好的。”

&esp;&esp;平时家里也是这么安静，爸爸在家的时候有时开心有时难过，取决于上班时碰到的不同状况。但是他越来越收敛自己的情绪，从总是对患者的情况嘀嘀咕咕到只对生死攸关的事故提一两句。

&esp;&esp;八神到书房里看书，在高高的椅子上晃荡自己的腿。

&esp;&esp;哥哥治坐在他旁边复习功课。

&esp;&esp;“刚刚是谁的电话？”

&esp;&esp;治笑笑，“同学。”

&esp;&esp;“他们想叫你出去玩吗？”

&esp;&esp;治不说话，提笔做题。

&esp;&esp;八神轻戳治的手臂，“你去吧，我在家里没事的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不想去。”治揉揉弟弟柔软的头发，“爷爷昨天教你的都学会了吗？”

&esp;&esp;八神挺直了背，“学会了！很简单。”

&esp;&esp;“小圭真厉害。”

&esp;&esp;“哥哥以前没有被爷爷教过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我太笨手笨脚了。”治轻轻地说，笔尖在纸上划过无意义的线条。

&esp;&esp;八神下巴抵着手背，趴在桌上偷偷瞄哥哥。

&esp;&esp;“哥哥以后想学医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嗯……去更符合我才能的学科吧。小圭一定会选外科吧？”

&esp;&esp;“爷爷说我以后肯定会很厉害！救很多很多人。”八神举起双手，眼神发亮，“比爸爸还厉害。”

&esp;&esp;当他眼前的世界还是美好的亮色，颇有成就的祖父和父亲一直是他的榜样。

&esp;&esp;社会中不是所有家庭都那么完美，父亲总因为工作不见身影，并不称得上是身为「父亲」的失责，他在担负属于他的责任，为了其他人的生活甚至生命。

&esp;&esp;祖父、母亲也是如此。所以八神从不觉得家人对他有所亏欠。世上那么多幸福的家庭，总要有人在背地里默默支撑，治安的警察、治病的医生，甚至街上清扫垃圾的清洁工。

&esp;&esp;他只是有时候看到来接孩子回家的爸爸妈妈，悄悄羡慕几分钟而已。

&esp;&esp;这不妨碍他当时自以为的「崇高理想」，比如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超级医术，悬壶济世，像英雄一样救活手下每一个病人。

&esp;&esp;那会给他溢满身心的自豪感，甚至令他无限亢奋。

&esp;&esp;但是…但是…

&esp;&esp;在白鼠渐渐僵硬之后，他的世界突然黑暗了。在这双手救活第一个人之前，他「杀死」了一只母鼠，一尸两命。

&esp;&esp;他才意识到生与死只有一层薄膜，稍微不小心，展现在他眼前的就不会是「救活」，而是「害死」。

&esp;&esp;他狼狈地逃了，逃到另一片温暖的阳光下，呼吸着那鲜活的空气，感受朝气蓬勃的身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