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江渝每日一个人跑来跑去也太无聊了，有个玩伴一起，性格也能更开朗一点。
&esp;&esp;如今小院的烛火已经不限制了，江芸芸在轩楼里练好两百张大字，又把今日教的学而和为政两篇章节背得滚瓜烂熟，课堂上的重点也仔仔细细复习了一遍，把记不清的内容重新誊写在白纸上，等明日再问老师。
&esp;&esp;花了一个半时辰做好这些，她才开始把明日要学的八佾诵读一遍，因为这篇有二十六个小章，所以明日一天只教这一篇内容。
&esp;&esp;这里面不少内容高中时都读过，老师也曾很仔细解读这些句子的意思，但当时主要是为了应付考试默写，和老师今日教她的内容完全不一样。
&esp;&esp;今日这些是为了让她在之后的科举文章里用起来，所以深入浅出，甚至还会引用某一年进士的文章，更好的为她讲解其中奥义。
&esp;&esp;亮堂的烛火已经烧了一大截，窗外的月亮也跟着歪了歪头。
&esp;&esp;紫竹院安静地只剩下虫鸣鸟叫声。
&esp;&esp;江芸芸终于弄好了功课，又掏出今日买的千字文。
&esp;&esp;祝允明已经给她读过一遍，她在不认识的字上标上简体字，实在不会写的，她就注上拼音，方便一个个对比过去，虽然她很想快速融入这个繁体世界，但还是告诉自己不要着急，不要耽误主业，所以每日只学两行。
&esp;&esp;她把每个繁体字都誊抄在白纸上，然后用炭笔写二十遍，直到能不经大脑直接写出正确笔画，这才拿出毛笔再誊写十遍。
&esp;&esp;一开始她并不要求自己能写多好，只好字迹不糊，笔画不掉，便成功了一半。
&esp;&esp;沙漏叮得一声打了一个转，外面隐隐传来打更的声音。
&esp;&esp;“子时三更，平安无事。”
&esp;&esp;江芸芸揉了揉眼睛，抬起头来，这才发现蜡烛已经烧了一半了。
&esp;&esp;——已经子时了。
&esp;&esp;她打了一个哈欠，把书本放回书箱里，背上书箱准备回房间睡觉。
&esp;&esp;夜色如水，她提着灯笼，低着头走在廊下，嘴里絮絮叨叨背着千字文，春日夜风吹在脸上，微醺凉爽，直到她关上门，熄了灯，不远处正屋里那盏灯才跟着灭了。
&esp;&esp;天色微亮，江芸芸被乐山敲门叫醒，躺在床上，看着头顶帷幔上的纹路，有一瞬间的恍惚，但那点迷茫很快就被驱散。
&esp;&esp;读书，是她唯一的路。
&esp;&esp;她不能有任何懈怠。
&esp;&esp;考上秀才就好，若是能考上举人更好，三元及第也不是不行。
&esp;&esp;她揉了揉脸，起身开了门。
&esp;&esp;乐山端着水走了进来：“二公子今日坐车吗？”
&esp;&esp;江芸芸摇头：“走路去。”
&esp;&esp;“若是坐车去，路上能省两炷香的时间，二公子也能多休息一会儿。”乐山劝道。
&esp;&esp;江芸芸伸了个懒腰，含糊说道：“锻炼身体。”
&esp;&esp;乐山见状便也没有继续劝着，只是说道：“那我今日也不驾车了，同二公子一起走路。”
&esp;&esp;早上的井水总是格外冰凉，毛巾敷在脸上，江芸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。
&esp;&esp;“你是为了乐水来的？”她洗了个脸，眼神便也清明起来，直截了当问道。
&esp;&esp;乐山之前还算尽职，但也没这么殷勤过。
&esp;&esp;乐山和乐水是双胞胎，除了长得相似，性格可以说是天差地别。
&esp;&esp;哥哥安静，性格好，弟弟活跃，心气高。
&esp;&esp;“乐水太不懂事，我昨日已经打过他了，还请二公子不要计较。”他扑通一声跪下，磕了三个头。
&esp;&esp;江芸芸吓了一跳，把人扶起来。
&esp;&esp;乐山不愿起来，只是低声说道：“家中父母双亡，六岁就进了江家，我只想和弟弟平安出府，乐水蠢笨，受人蛊惑，没了轻重，我昨日已经狠狠打过他了，请二公子不要把他交还管家。”
&esp;&esp;江芸芸强硬把人扶起来，叹气：“但我也不能留一个对我有二心的人在身边。”
&esp;&esp;乐山脸色发白。
&esp;&esp;“我可以不送回江来富那边，但日后我也不会带他出门。”江芸芸说道，“你还是早些为他找好出路吧。”
&esp;&esp;乐山知道这已经是二公子最大的退步了，面露悲戚之色，但那点神色又很快收了起来，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沉默寡言。
&esp;&esp;“早晨是两个肉馅馒头和一张烤饼，厨房那边今日做了杏仁露，我也端了一碗来，还有几碟凉菜和咸菜。”他接过帕子和水盆，低声说道，“二公子还有什么想吃的嘛？”
&esp;&esp;江芸芸洗好脸，打算去屏风后换衣服，闻言，扭过头来：“我现在已经可以点菜了？”
&esp;&esp;乐水眨了眨眼：“自然可以。”
&esp;&esp;“那我每天要两个水煮鸡蛋，还有一碗牛奶，哦，这里的牛奶都是生牛奶，生牛奶要先用大火煮沸，等要漫出来了就立刻关火，等牛奶冷却后，再用慢火煮三分钟，大概就是半炷香。”江芸芸眼睛亮晶晶说道，“这么麻烦，厨房那边也可以给我吗？”
&esp;&esp;乐水一开始还以为二公子想要吃山珍海味，却不料是这么不值钱的东西，忍不住愣了一下，好一会儿才点头说道：“当然可以。”
&esp;&esp;“牛奶一定要煮过几遍再给我哦。”她又特意嘱咐着。
&esp;&esp;“我来帮您换衣服。”乐山应下后，见他要去屏风后换衣服，连忙上前。
&esp;&esp;江芸芸大惊，连连摆手赶人：“不不不，我自己来，你出门吧，帮我把门关上，谢谢了。”
&esp;&esp;吃好早饭，江芸芸背着书箱准备出门，刚一出小巷，一眼就看到躲在人群中躲躲闪闪的人。
&esp;&esp;那人见了她就吓得躲在人群中。
&esp;&esp;江芸芸忍不住歪了歪脑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