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谷幽静,时光缓慢流淌。
日子一日日过去,姜瓔的疗养也渐渐步入正轨。
每日清晨。陆行止会亲自为她把脉。
指腹搭在她细瘦的腕上,脉象微弱缓慢,宛如细水长流。
他眉眼冷淡,动作极轻,彷彿怕稍一用力,便会折断这脆弱的生命。
「脉象稍有回升。」他冷静评述,声音淡得像晨间的寒露。
「但气虚未补,须戒急戒躁,平心静气为上。」
姜瓔轻轻应着,细若蚊蝇。她已习惯了这样的节奏,不多问,不多言,只听从。
因为她知道,这个男子即便态度冷漠,却是唯一能救她的神医。
午时,陆行止会亲自熬药。柴火微弱跳动,药香縈绕。
他穿着素色长衫,捲起衣袖,低头专注看着药汤翻滚,
神情冷峻,轮廓在烟气中隐隐透出几分冷硬与孤傲。
偶尔,药汤稍微溢出,他也只是抬眼扫一眼,伸手稳稳拨正火势。
从不焦躁,从不慌乱。
姜瓔曾在一旁静静偷看过。
那样的陆行止,像是一尊孤傲而寂寞的神祇,
将所有耐心与冷静,都凝鍊在这片被山河隔绝的小小天地里。
药熬好后,陆行止会亲自端来。「趁热喝。」他只淡淡吩咐,声音没有任何情绪。
苦涩的汤药端到唇边,姜瓔总是皱起眉,却从不抱怨。只是小口小口地啜饮,缓慢却坚定。
有一次,她喝得太急,咳嗽起来,药汤从唇角溢出。
陆行止见状,微微蹙眉。他抬手,指尖从怀中取出一方乾净的素帕,
动作乾脆又克制地替她拭去嘴角的药渍。手指轻触过她苍白微热的肌肤,一触即离。
「慢些。」他低声提醒,语气依旧冰冷,却压得极轻。像是连一分责备都怕太重,会将她压碎。
夜里,风声微凉。姜瓔偶尔会咳嗽,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。
这时,陆行止会推门进来,静静地替她调整被子,
再在床榻边静静站一会儿。确定她呼吸平稳后,才悄然离去。动作轻得像是从未存在过。
在这样平静又压抑的日復一日里,姜瓔的身子渐渐好转。
气色比初来时好了些,咳嗽减轻,步履也稳健了少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