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她不知道。在那每日的清晨与夜晚,在那毫无波澜的眼眸下,
陆行止心中压抑着的,早已不止是「治病救人」的冷静理性。
还有,一种被他自己压抑得极深的,无声滋长的佔有欲。
那份情感,如同潜伏在湖底的暗流,平静无痕,
却早晚会席捲而起,毁天灭地。
药谷的秋,静而冷。
清晨薄雾瀰漫,白露沾袭了残叶,滴落成声。
姜瓔醒来时,身旁的被角微微下陷,带着一丝尚未散去的体温。
她怔了一瞬,随即意识到——那是陆行止来过。
晨诊照常进行。
指尖落在腕上,隔着薄薄一层肌肤,姜瓔却觉得今日的脉诊,比往常更加缓慢缠绵。
陆行止的指节修长,掌心微凉,落在她纤细脉搏之上,宛如一缕冰冷而炽热的禁錮。
她下意识想收回手腕。然而刚一动作,陆行止便扣住了她的手。
力道不重,却无法挣脱。她微微怔住,抬眸与他对视。
那一瞬,她在陆行止一贯冷静的眉眼后,捕捉到了一丝异样,
那是一种极深极暗的,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情绪裂缝。沉静、灼热、近乎危险。
像是深渊之下隐藏已久的某种渴望,终于在这个秋日的晨雾中,悄然破冰。
陆行止垂眸,眼神深邃得可怕。「脉象尚可。」
他的声音依旧低冷,却带着微不可察的沙哑。
指腹从她的腕骨慢慢滑过,最终在她柔软细嫩的掌心处停留。
姜瓔下意识攥紧指尖。心跳失了章法,胸口微微闷痛。
「还痛吗?」陆行止突然问道。声音低哑得像是砂砾在喉中摩擦,竟有一丝,异样的温柔。
姜瓔微微抿唇,刚要摇头,却被他突如其来地扣住指尖。
「以后,疼不许忍着。」他语气很轻,几乎是呢喃。
指节轻轻摩挲着她因紧张而发凉的指尖,动作温柔得近乎病态。
姜瓔一时怔住,心口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。
她仓皇收回手,垂下眼睫,掩住眼底慌乱。
「……是。」她轻声应道,声音细得像雾气里的一缕烟。